zzzzzz

【喜中心】一道小伤引发的后续

.

  全员友情向,没有冒险的生活里很普通的一天

  实在不知道取什么标题了,题目就是梗概

  

  

.

  开门看到喜羊羊的时候,灰太狼多少有点意外。

  “小灰灰已经出发去球场了,不在这里。”


  “我不是来找小灰灰的。”喜羊羊走进狼堡,等灰太狼关上门转头朝他递出疑问的眼神,方才抬起一直捂着右边胳膊的手。

  露出的手肘不知遭遇了什么,皮肉被剐蹭掉一大片,伤口可怖地外翻,正不住地往外渗血。


  灰太狼愣了半秒,转头去拿医药箱,回到客厅时喜羊羊已经轻车熟路地在沙发上坐下,接过箱子朝他道谢。


  “怎么弄的?”


  喜羊羊掀开箱盖:“不小心蹭了一下。”


  “你是不是当我傻?”灰太狼不可思议,“什么东西蹭一下能蹭成这样?”


  “你懂不懂缩句。”喜羊羊在箱子里翻出双氧水,叹口气补充事件背景,“过马路的时候见到一个小孩闯红灯,刚好旁边有辆车撞过来,我跑过去抱着那孩子离开,结果姿势没调整好,胳膊就不小心在地上蹭了一下。”


  灰太狼确实不懂对方是怎么把这段话缩减成上面那七个字的短句的,但该问的还是要问:“那你怎么不去医院反倒来我这里?”


  “之前不是和小灰灰他们约好今天要一起打球吗?医院可是在球场的反方向,去的话肯定会迟到,而你家刚好在我去球场的路上。”


  “胳膊伤成这样,你还想着去打球?”


  “娱乐局又不是正式比赛,不会影响的。”喜羊羊拧开瓶盖,一边把双氧水往自己胳膊上倒一边问,“对了,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借我一件。”


  “我去找找。”


  “记得拿长袖!”


  “……知道。”灰太狼翻了个白眼进了卧室,从压箱底的地方才扯出一件勉强符合喜羊羊这个年纪的穿着风格,出来就看见对方正埋头给自己上药。


  喜羊羊并不是左撇子,偏偏伤的还是右胳膊,本就不是惯用手独自操作起来更加困难,药膏总是涂不匀。

  

  灰太狼是个完美主义,实在看不下去,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三两下敷好药,抓起纱布就往他胳膊上拍。


  “嘶——疼!”


  “不疼不长记性。”


.

  灰太狼刚开始其实没觉得喜羊羊有哪里不对。

  毕竟他们那会儿只是食客和食物、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关系,双方见面就是你追我赶杠上就是你死我活,下手怎么都不会心软,过程中有个磕磕碰碰实在再正常不过。


  比如这天,两人又一次在森林里发生追逐战时,灰太狼朝他连甩了四五枚捕羊网,喜羊羊利落地翻身躲过第一二个,再用长棍挡下第三四个,最后一个飞至眼前时来不及举武器,他便抬腿用力踢在金属球上。


  “砰——”

  金属球在空中因为惯性的停滞不到半秒,便以更快的速度往回砸了过去。灰太狼心下一动,忽然拉低帽檐,金属球就那么隔着帽子砸在他脑门上,随着一声闷响,对面的成年狼瞬间倒地。


  喜羊羊因为刚刚的踢击旋过半边身子,没有注意到灰太狼的小动作,因此也没想到自己不过一岔眼的功夫对方居然就被自己击倒了,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扔了长棍跑过来:“灰太狼,你没……”


  后面那个“没事”的“事”还没出口,躺在地上的狼族猛地曲膝踹在他的腹部,喜羊羊猝不及防被踢得倒飞出去,落地滚出数米,一颗金属球紧随其后袭来,化作钢索将他五花大绑。


  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局势瞬间逆转。


  灰太狼拍拍衣角的灰尘起身,低头望着他因为疼痛而蜷成一团的身体,悠哉悠哉地道:“没听过那句话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地上的小羊气得眼里冒火:“你太卑鄙了!”


  “谢谢夸奖。”脸比城墙厚、心比石头硬的灰太狼面不改色地收下谩骂,俯身想将他扛起,谁知手刚碰到绳索,对方却以迅雷之势弓身,两条腿直接绞向他的脖颈。


  这是典型的锁喉姿势,一旦被对方得手自己的命门就被人抓在了手里,灰太狼条件反射地后撤,拉开距离后才发现对方压根没真的攻击,而是借着这片刻的间隙跳起,脸上的痛苦愤懑之色早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灰太狼骤然明白自己被耍了:“喜羊羊!”


  被喊的人压根没看他,转身一溜烟跑进森林,只有声音带着笑遥遥传来:“没听过那句话吗?兔子搏鹰还需全力,轻敌可是大忌。”


  喜羊羊的速度在整片草原都是出了名的,灰太狼失了先机,能用的攻击手段又已经用完,明白追不上便没有继续。

  

  只是复盘起刚刚的战斗过程,灰太狼确信自己那一记踢击是用尽了全力的,但凡落在胳膊腿上直接骨折都有可能,否则他也不会在偷袭得手就放松了警惕。


  所以喜羊羊是怎么在受了他的攻击之后还能活蹦乱跳的?难道对方的痛觉神经出了什么问题?


  灰太狼向来是个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猎人,这次以后很快更改了战术,再度遇上喜羊羊,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灰太狼故技重施,不躲不闪地挨了对方的拳头,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喜羊羊下意识停了动作,大约是自己刚刚的攻击的确实打实落在了对方身上,他只怔了几秒,便挪过去想要查看情况。


  双方距离只剩须臾时,一道寒光猛地映入眼底。他及时抬手攥住刀刃才没被直接抹了脖子,瞪大眼睛看着灰太狼:“你又骗我。”


  “兵不厌诈。”灰太狼攥着刀柄用力。


  比速度他比不上喜羊羊,但要比力量他作为成年狼就绝不是喜羊羊能抵抗得了的。双方角力还不到半分钟,对方就显出了疲态,手臂因为肌肉长时间紧绷而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灰太狼单手握着刀柄,抽出另一只手擒向对方的肩膀。千钧一发之际,喜羊羊忽然改变了施力方向,攥着刀子往自己的方向扯,不顾刀锋几乎贴着自己的脸擦过,顺着那股力道便是一个标准的背摔,趁他倒地的瞬间窜出十米开外,转头扎进灌木丛不见了。


  徒留灰太狼躺在草地上想不明白,那家伙两只手都被割得皮开肉绽的情况下怎么还有余力抱着他完成过肩摔。


  不过奇怪归奇怪,虽然这次失手,他却也因此发现了喜羊羊的弱点: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少年太容易心软,哪怕面对的是敌人,只要他表现出受伤难过的样子,对方就一定会停下攻击的手段。


  这一定理也在之后他和喜羊羊的对决中被不断验证,灰太狼最开始还会认真找理由并做好完美的掩饰,到后面就完全放飞了,被击中,被误伤,生病,跌打,甚至是单纯的心理抑郁。对方会怀疑,会犹豫,会试探,会观察,但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永远殊途同归,上前外加对天敌给予关怀。一次又一次,百试百灵。


  而每当灰太狼撕破面具露出獠牙,喜羊羊也总是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陷入绝境想办法求生时也更加困难。


  不过灰太狼这时候已经不觉得对方痛觉神经有问题了,他觉得对方是单纯的脑子有问题,否则怎么会在被同一只狼骗了一百次后,却还是会主动踏入他第一百零一次编织的谎言。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某个再平常不过的白天。


  那天是怎么遇上的喜羊羊,是怎么交的手过的招,又是怎么在追逐中把战场从河岸边转移到森林里的灰太狼已经想不起来了,踩上猎洞的那刻,脚下塌陷时被失重裹挟的感觉却记忆犹新,他胡乱抓了一把,指甲插进泥土又瞬间滑脱,只带下一片崩落的沙石。


  再然后,喜羊羊扑了过来,猛地抓住他的胳膊。


  很莫名的,灰太狼忽然就想起了某个家喻户晓的寓言故事——《狼来了》。


  故事里的小孩一遍遍地欺骗村民,村民一遍遍地上当,狼没来的时候这种情况接连上演,直到狼真的来了的那天,却刚好是别人再不愿相信他的时候。


  灰太狼不知道故事里的小孩有没有后悔,当然眼下的情况也不容许他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思考。


  小孩的体重自然是撑不住他的,即便喜羊羊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却也仅仅只是让他们坠落的速度减缓稍许,来不及让他爬上去,也来不及让他转头看看猎洞下面的光景。


  但喜羊羊显然是看见了的,两人双双掉下去的那刻,喜羊羊抓住他将自己调换到了下面。落地的瞬间,灰太狼清楚地听到了布帛撕裂的声音。


  挖洞的家伙显然考虑过猎物掉下来后出逃的可能性,提前在洞底插了削尖的竹条,事实证明这并非无用功,坚韧的纤维在眼下轻而易举割开肌理,他低头便看见对方的腰腹被划开一道足有三寸长的豁口,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喜羊羊脸色煞白,已经陷入昏迷。


  灰太狼费了不少劲,好不容易连自己带喜羊羊一起回到地面,天色已经由正午转为黄昏。他把人背起便往来时的方向走。


  中途喜羊羊醒了一次,伏在他肩上,因为失血,那点微弱的喘息听着都断断续续:“灰太狼?”


  “醒得挺快。”

  灰太狼这会儿已经走出森林,旁边就是他们相遇的河岸,落日将河面映成一片血红,粼粼波光晃得刺眼。他没有多看,只专心望着前方:“马上到羊村了。”


  “你没受伤吧?”


  “……托你的福,没有。”


  喜羊羊放了心,本来也只是短暂的清醒,很快又疲惫地阖眼睡了过去,只剩灰太狼垂着头,心里晦涩莫名。


  因为他再一次发现他的判断出了错,喜羊羊有问题的不是脑子,对方的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疑难杂症。


  他们的祖辈诞生于丛林,历经千万年的物竞天择演化至今,自保的意识早就和基因一起刻进骨血里,就和被烫到会缩手、被击中小腿会发生膝跳的条件反射一样。完全违反生理本能而选择自我献祭的例子并非没有,可释迦摩尼割肉喂鹰也好,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也罢,随着历史流传下来的故事都证明着这样的存在只活在神话之中,能做到的也从来只有诸天神佛。


  在遇到喜羊羊、在亲耳听到喜羊羊醒来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询问他是否全须全尾以前,灰太狼都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能在现实里见到那种近乎无瑕的慈悲。


  后来他们解决了种族矛盾,化敌为友后,灰太狼在一个偶然的日子对他提起这件事,提起那个狼来了的故事:“你就不怕我又是在骗你?”


  “我更怕你以后再也骗不了我。”


.

  “……灰太狼你个骗子!”


  灰太狼刚接通电话就听到对面传来的这句斥责:“我怎么骗你了?”


  喜羊羊咬牙切齿:“你明明答应我,我去你那包扎过的事会帮我保密的!”


  灰太狼正忙着统计实验数据,随手将手机摁了扩音放在桌面上:“你说这个啊,可我的确保密了啊。”


  喜羊羊无论经历多少次都对他这面不改色胡说八道的本事感到震惊:“你要是保密了,沸羊羊他们怎么可能对我这个态度?”


  “他们对你什么态度?”


.

  喜羊羊一开始其实没觉得伙伴们有哪里不对。

  

  他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球场时其他人都已经在等着了,暖羊羊从包里掏出纸笔,撕成六份,写上数字后揉好,放在手心供他们抽签。


  因为球场没有管理员,也没有储物柜,他们平日一直是玩的双人局2V2,定时轮换,没上场的人负责在旁边看守大家带来的手机包包以及脱下的外套。


  喜羊羊抽中了上场的签。


  还没来得及开口表示,旁边懒羊羊看到他手上的签条,忽然拉住他问:“喜羊羊,我们能不能换一下?”


  喜羊羊一愣:“怎么了?你想换队友吗?”


  “不是,”懒羊羊将自己的签条摊在他面前,“我抽中的是场下签。”


  “你想直接上场?可是二十分钟后就换人了,到时候你一样可以上场。”喜羊羊觉得奇怪,“而且,你以前不是一向都最高兴抽到场下了吗?”


  “啊,这个,”懒羊羊眨巴眨巴眼,“因为我跟沸羊羊约好了,今天要决一死战,谁输了谁就要给对方带一个星期的早饭!要是等半小时后,沸羊羊肯定会说我上场晚胜之不武!”他说着勾住他的衣摆一角,讨好地晃了晃,本就软糯的调子此刻拖得像棉花糖,“喜羊羊,跟我换嘛……”


  “好好好。”喜羊羊赶紧比停。


  懒羊羊和沸羊羊的相处模式一惯如此,平均每个星期都能决战三五次,此刻借球场发挥实在再正常不过。


  喜羊羊把签条塞进他手里,转头挑看台的空位坐下。


  和他一样留在看台的是美羊羊。


  半场比赛快结束的时候,喜羊羊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看看场上的伙伴们大汗淋漓的模样,站起身。


  “你去哪?”

  

  “我去小卖部给他们买点喝的。”

  

  美羊羊立马站起:“等等,我去买。”


  “那我们一起。”


  “不用,”出乎意料的,美羊羊摇头了,“我一个人去就好。”


  喜羊羊闻言困惑:“为什么?两个人去还能帮忙拎东西。”


  “你要是走了,谁来给他们看衣服?”美羊羊说着抬眸瞧他一眼,“还是说,你觉得我是女生力气比你小,连几瓶饮料都提不动?”


  喜羊羊:“……”

  

  美羊羊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因为她是女孩而看轻她。喜羊羊除非不要命了,否则再借他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在这个时候点头。


  反正几瓶饮料也不重,喜羊羊忙不迭否认,干脆地坐回去以表对其完全信任的态度。


  中场休息过后,懒羊羊和暖羊羊留在观众席,喜羊羊和美羊羊上场。


  除了小灰灰,其他人都是曾经参加过正规训练和比赛的,虽然因为学业和冒险而没有在篮球这条路深入发展下去,可就像职业选手匹配进鱼塘局便不可能表现平平无奇。

  大伙为了照顾小灰灰并不会拿出曾经在赛场上拼命的架势,加上对面沸羊羊之前已经酣战过那么久,喜羊羊上场时便预料到了战局的天平会往自己这边倾斜。

  

  但他依然觉得此刻天平倾斜得有点过分了。


  倒不是对面放水,恰恰相反,无论对面的沸羊羊,还是他这边的美羊羊,都投入得超出了他的预料。


  比如那边沸羊羊传了一个球,喜羊羊跳起截下,转身正准备往篮筐跑,前方美羊羊便喊他:“喜羊羊,传给我!”


  又比如,喜羊羊的位置比美羊羊距离篮筐更近,抢到球后还没来得及投,那边沸羊羊已经和猛虎扑食似的冲过来,速度快得甚至扬起风,他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手里的球就不见了。


  好好的双人局硬是被这两人斗成了单人局,喜羊羊和小灰灰分别追着自家队友的背影满场跑,跑得一脸茫然。


  要不是清楚这只是娱乐局,喜羊羊绝对会以为这两人此刻正在年度奥运会的决赛现场。


  更奇怪的是,喜羊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们好像都在有意将球从他手里弄走,以至于从上场到现在十多分钟,他摸到篮球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只是即便他们的认真程度旗鼓相当,沸羊羊毕竟已经先挥汗如雨了半场比赛,体力消耗相当严重,再如何努力也仍是被美羊羊压得节节败退。


  大约是真的累过了头,喜羊羊再一次拿到球时,沸羊羊朝他跑来没控制好速度,直接撞上了他的肩膀。

  

  喜羊羊下意识扶了他一把,刚想提醒他小心点,沸羊羊已经迅速站稳,紧张万分地抓起他的胳膊:“我是不是撞到你手了?疼不疼?是不是流血了?让我看……”


  “沸羊羊,”喜羊羊在他准备给自己撸袖子的时候终于不得不出声打断,“你刚刚碰到的是我左边的胳膊,不是右边。”


  “……”


  “还有,”喜羊羊语气困惑,“我只是被你碰了一下,先不说你冲过来的时候收了力,况且还隔着衣服,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直接见血吧,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


  沸羊羊一张嘴开开合合,脸上也不知是因为被太阳晒的还是别的原因,变得更红了。


  喜羊羊等了半天也没到他挤出一句话,正想再问,旁边却忽然有人叫了他一声。

  

  美羊羊不知何时靠过来,发丝几乎全湿了,一滴汗从额角淌到下巴,被她随手抹掉:“我们休息一下吧。”


  随着比赛暂停,被打断的话题就那么不了了之。


  小灰灰不喜欢没味道的矿泉水,只是平时灰太狼会限制他零食和饮料的摄取量,如今难得出来一趟身边还没有父母,喜羊羊便带着小孩去了小卖部,买了支足有三个冰激凌球的冰激凌。


  再回到球场的时候,喜羊羊就看到篮筐下多了好几个人,而自家伙伴们和新来的人成两方对峙状,正仰着脖子争论什么。


  “是我们先来的!”这是自家伙伴的声音。


  “什么你们先来的,不知道这个球场是我们的地盘吗?”这是对面的声音。

  

  球场本就是公共区域,平日里任谁来了都是直接使用,但因为数量有限,人多时难免会出现没有空场地的情况。来这里的人大多都秉承着先来后到的规矩,真碰上运气不好几个篮筐全被占用也会自觉离开或等有空位的时候。


  只是总归有那么几个耐心不足。


  双方的争执声音越来越高,其他球场的人纷纷将目光投过来看热闹。沸羊羊几人寸步不让,而对面又不愿就这么离开扫了面子,脸色阴沉得要滴水。

  瞥到后方正小口小口咬冰激凌球的小灰灰,对面的领头人忽然咧嘴一笑,后退一步,举起手上的篮球,而后猛地对着小孩的脑袋砸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喜羊羊迅速将小灰灰往自己这边一揽,下一秒篮球便重重砸在他的手臂上。


  “砰——”


  “喜羊羊!”

  正对峙的几人因为距离太远根本赶不及施救,慌乱地围上来:“你没事吧?”


  对面的领头人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哎呦喂,怎么那么不小心啊,不过受伤估计也打不了篮球,那就别在这里占着场地,赶紧走……”


  他话没说完,肩膀便被人按住了。


  暖羊羊是唯一一个没有围过去,而是仍留在原地的人。对面的领头下意识挣扎,可一动才发现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竟如有千钧之重,指尖对准穴位轻轻一捏,他便和被人抽了力气似的瞬间软倒下来。


  向来温温柔柔像水一样的女孩子此刻惯常的笑不见了,面色分明是平静的,却恍惚叫人见到风雨欲来:“不好意思,在我朋友确定没事之前,你们暂时都不能走了。”


.

  “要是正常情况,他们对我的态度不应该紧张成这样。”喜羊羊把上面那一溜例子全部举完,重新将话题掰回正轨,“除非他们早知道我胳膊上有伤。”


  灰太狼将做好的切片放到显微镜下,终于赏了他一分注意力,拿起手机“哦”了一声:“是我告诉他们的。”

  

  “……灰、太、狼!”


  “我听得到,不用那么大声。”灰太狼低头调整显微镜焦距,“他们拖延你上场的时间,不让你干活,不想你投篮,说到底都只是不想增加你胳膊的负担,是关心你而已。”


  “这我能不知道吗?”喜羊羊深吸口气,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去狼堡的时候你明明也看到过,我的伤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等我伤好这事儿自然而然就过去了。你现在告诉他们,除了平白无故让他们担心以外还有什么用?除了给我惹一身不必要的关注还有什么意义?!”

  

  他最后一句没控制好音量几乎是吼出来的,屏幕对面像是被他突然的怒火吓到,半晌没有回应。


  喜羊羊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妥,张口刚想要补救,就听到对面出了声:“你觉得他们的情绪都没有意义?”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喜羊羊皱眉,“这明明只是件很普通的小事,你为什么非要弄得人尽皆知?”


  “既然只是件很普通的小事,那为什么你的反应那么激烈?”


  “……”

  

  “喜羊羊,”灰太狼嗓音淡淡地、一字一顿地问,“你为什么总这么抗拒别人对你的关心?”

  

  喜羊羊挂了电话。


.

  整理好情绪,喜羊羊走出洗手间,抬眼就看到门外正等着的伙伴们:“你们……”


  “对不起!”门外的众人忽然齐刷刷鞠躬,看着活像一排列队的迎宾。

  

  喜羊羊话音一顿,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懵了:“对不起什么?”


  沸羊羊挠挠头:“就是你胳膊上的伤,我们本来想装作不知道的,可是演技太差了。”


  懒羊羊插话:“我明明演得很好的,都怪沸羊羊,表情那么激动,傻子才看不出来。”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沸羊羊不服气地瞪大眼,“你以为你的表情就很自然吗?要不是你撒谎的时候有我给你打掩护,你当时就直接暴露了!”

  

  “沸羊羊你……”


  眼看这两人又要开始吵,暖羊羊满脸无奈一手拎一个把人分开。


  美羊羊没管身后的闹腾,一双眸子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少年,轻声道:“我们知道你不喜欢被人照顾,可我们真的忍不住。”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喜羊羊心中忽地一涩。


  不久前在电话里,灰太狼问他为什么那么抗拒别人的关心,可他抗拒的其实不是别人关心,事实上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没有瞒伤不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习惯。

  打从过了儿时闲不住四处乱跑的年纪后,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大多都来自对受苦受难之人伸出援手以及对路见不平的见义勇为。这本就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自然也没有藏着不说的必要性,甚至在后续的静养期,他偶而惹伙伴们生气还会故意借着身上的伤朝他们卖个惨扮个乖。


  直到后来某次真正碰上极度糟糕的情况,他因为伤重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看见伙伴们围在身边红着眼眶,他才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喜羊羊曾经没觉得自己的性命有多重要,不是他轻视自己,而是他心里总是装着太多别的东西,朋友,家人,族众,所有他认识的或不认识的,这些事物挤占的位置太多,留给自己的便不剩多少,自身的性命的安危在这种选择题里总会被他熟练地舍弃。


  可那天的伙伴们仿佛劫后余生般失控掉出的泪水砸在他手背上,却犹如烙铁烫得他心脏骤缩。他突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行为究竟给他们带去了什么,忧心,恐惧,担惊受怕,不由自己控制的难过和悲伤。他忽然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明白这点,为什么任他们见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为什么要让他们知晓自己沦落至此。

  他一次次努力解决那些惊险的、残酷的、孤注一掷的危机,就是为了让别人不要为这些问题劳心伤神。可到头来,他自己却成了那个让别人劳心伤神的问题。


  他本以为自己选择隐瞒可以避免他们为自己而担心,可他的伙伴却用最温柔的方式告诉他这样的想法有多无知,他们体谅地、纵容地、小心翼翼地陪着他上演这场荒诞的闹剧,倒头来却还要为掩饰不住真心而说对不起。


  “喜羊羊?”

  “喜羊羊,你是不是生气了?”

  “对不起啊喜羊羊,我们保证以后一定不……”


  喜羊羊后退一步靠住墙壁,哑着嗓子开口:“没事。”他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湿红,“是我要说对不起,我以后有什么事,都不会再瞒着你们了。”


  “诶?”突如其来的保证令几人都有点意外,最后是暖羊羊试探地上前一步,“那我现在可以看看你的伤吗?”


  喜羊羊笑出了声,大大方方伸手:“那就麻烦班长了。”


.

评论(69)

热度(1669)

  1. 共18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